賴錫鉅醫師 的 部落格

      這幾天宜蘭大學的電梯故障，一位醫師因此喪命，讓我想起一件往事…… 一位朋友的舅舅搭上一班失事解體的飛機，她舅舅的名片從台灣海峽上空飄回他家鄉的田裡，鄰居撿回去給他的家人，最近看到郝廣才的 ‘’今天 TODAY ‘’ 這本書，我才更深入了解這次空難的來龍去脈，看完這篇文章，感觸很深，很想與大家分享。

      以下的內容摘自 ‘’ 今天 TODAY ‘’ 這本書

            2 . 7 惡果必有因

      不能看輕一顆小小的種子， 時間夠久，他會長成茂密的森林。但是如果是個錯誤的種子， 它就會造成重大的災難。

      2002 年 5 月華航一架編號 611 的 747 型客機在飛往香港的途中，墜毀在澎湖的外海。機上19 名機組員和206 位乘客，全數罹難。這起空難發生得很突然，出事前飛行員與地面塔台的聯絡一切正常，機長是資深駕駛，飛行紀錄非常良好。怎麼會在完全沒有任何求救或反應的狀況下，就突然出事呢？

     可以確定的是，從雷達紀錄顯示飛機是先分裂成四大塊結構，在空中解體，然後才落入海中。所以有推測會不會是恐怖攻擊？飛彈誤射？隕石擊中？這些都被排除，因為飛機的油箱並沒有爆炸。那到底是什麼原因？

     後來，波音的鑑識專家先從打撈上來的飛機殘骸，一片一塊的仔細搜尋，發現一塊機尾蒙皮有修補過的痕跡，並且有濃烈的燃料味，邊緣有黃漬現象，蒙皮有嚴重金屬疲累的跡象。然後回頭去追查以前的維修紀錄，整個事件真相終於大白。

     事情要從二十二年前說起，1980 年2 月7 日，這架華航747 的客機在香港啟德機場降落時，飛行員操作失誤，機尾擦到地面，蒙皮受損。根據波音的維修準則，發生這樣的擦撞，應該要把整塊蒙皮換掉。結果華航的維修人員，你猜怎麼做？對，「用補的」！對，怕麻煩，就沒有用整塊換，而是加上一片外皮，像補釘一樣，再噴上漆，給它蒙混過去，接著再做假的維修紀錄 。後來每次檢修，檢修的人也馬虎過關，繼續再做假紀錄，總共有四次沒有人發現，沒有人檢修。

      那「黃漬」又代表什麼？因為以前的客機沒有全面禁煙，有些座位是允許吸煙的。煙會往有縫隙的地方飄，而機尾蒙皮有縫隙，所以造成的黃漬就經年累月留下來了。在高空如果有超過1.5公尺的裂縫，就會造成結構崩毀，而從殘骸來看，裂縫有2.3公尺。

     這架 747 就帶著機尾的補丁，一直飛、一直飛、一直飛到二十二年後，機尾的金屬疲勞，造成在空中突然斷裂、脫落，飛機失去機尾，同時失壓失控，像倒栽蔥解體直落，墜入海中，造成了空前的大空難！

     惡果， 必起於惡因；惡因，必結成惡果。可怕的就是這樣，他眼前不出事，時間越久，累積越久，災難越大。大部分人為的意外，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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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身體不舒服半夜掛了兩次急診，經過急診處理都得到緩解，之後我又做了胃鏡及肝膽腸胃超音波檢查，有發現膽囊結石的影像，諮詢了幾位胃腸科醫師的意見，我考慮接受膽囊切除手術，一些朋友推薦了幾位醫師，我發現一個很憂心的現象，這些優秀的外科醫師年紀都大了，其中有一位已經是該退休的年紀。

      為什麼這些優秀的老醫師還要繼續執刀呢？因為後繼幾乎無人，醫學院優秀的畢業生不會想選擇要經過很多年培訓並需與生死相搏的科，因為近20年來，在台灣與生命相關的科別醫療糾紛太多了，趨吉避兇是人之常情，我們的社會病了，當有人亂告的時候，沒有人出來制止，反正事不關己，我們縱容這些亂象一再發生，讓更多優秀的人不敢進來高風險的科別，在我的學生時代，醫學院學生都很崇拜這些外科醫師，當時比較容易養成的小科不是大部分學生的首選，曾幾何時風水輪流轉，“避重就輕”的現象越來越嚴重；我相信，如果我們的社會能夠讓優秀的人才想要進外科系，我們自己的健康才有保障，外科人才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去培養，不是想要有就有。

      為了你自己及家人的健康，請不要再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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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中秋節，是一個懷念的日子，我想把小時候就認識的一位長者介紹給大家，他已經往生很多年，但是我常想起他的言行舉止，我想把這些記憶寫下來。

      魏吉恆教授是我家的房客，當我還是國小一二年級的年代，他已經是中國醫藥學院的藥學系主任，他是河北省東光縣人，因為國共內戰來到台灣，是一位典型的讀書人，在台灣困苦的年代，他曾經為了幫助學生，自己很節儉，吃穿都很儉樸，因為我家的房子是屬於很樸實型的，會選擇在我家租房子大概都是比較儉樸個性的人，在我的記憶中，他的房間全擺滿了書，我很喜歡去他的房間看他在忙些什麼，因為我很愛講話，他嫌我很吵，於是把我取了一個外號：鴨子，因為鴨子會呱呱呱。他常需要去台北開會，來回都是坐當年超慢的火車，他回來時都會帶鐵路便當給我們吃，我超喜歡鐵路便當的口味，在我國小還沒畢業他就搬去桃園中正理工學院擔任教授，因為還有在中國醫藥學院藥學研究所兼職，所以每次來台中，還是會來我家坐坐，他搬去桃園時，我和兄長都幫忙搬他的書籍，我還坐在卡車的車斗上，一路在高速公路上吹風，當時覺得很好玩，他搬走以後，他介紹中醫系的吳國定教授來我家租房子，吳教授在我家住到他往生，他是四川人，這兩位教授影響我很深，我的娛樂是看書也許是來自他們的身教，這兩位教授在台灣都沒有結婚，我一直不敢問為什麼，但是我相信他們經歷過大時代的變遷，一定有很多的無奈。

      在1989年冬天，魏主任去長庚醫院找我，我當時在長庚醫院實習，他沒有見到我，只有留言他有來看我，當天是周六，於是隔天周日我專程去桃園他的住處看他，他很高興帶我去石門水庫走走，他告訴我他最近勤練一首歌，是潘越雲的桂花巷，他請人把這首歌錄在錄音帶裡，一遍又一遍，他不會講台語，但是他覺得這首歌把他的一生完整的寫出來，所以他要學會唱，他當場唱給我聽，當時的年紀我還無法體會他的感受，最近幾年我才完全了解他的心情，我喜歡這首歌，是因為唱這首歌會讓我想起魏主任，晚餐他帶我去餐廳吃飯，他點了很多菜，我說我們吃不了這麼多，他說沒關係，吃飽以後餐廳服務人員把剩下的打包，魏主任告訴我這些是他未來一周的食物，他只要煮飯再把這些菜拿出來加熱即可，我心中突然有一陣酸酸的感覺，飯後我們回到他的公寓住處，他的床上也擺滿了書，他平常是睡在一個躺椅上，我問他為什麼同一本書要買這麼多本，他告訴我原因：因為他覺得這些書的作者花很多精神寫書，他想幫助他們，我的心又是一陣感動，他堅持要送我去搭車回長庚醫院，在公車站牌等車時，因為風很大天氣又很冷，於是他故意站在我前面幫我擋風，我告訴他先回家，我自己等即可，他說的一段話讓我日後想起都會落淚：鴨子，我告訴你，主任老了，對社會沒有什麼貢獻，今天能夠為日後的大醫師擋風，我覺得很有意義。看到車子快來時，他怱忙的進去雜貨店買東西，叫我先上車，我上車以後，他從窗戶遞給我一包橘子，隨著車子啟動，我在路上剝橘子來吃，看著窗戶外面的夜景，我的眼框濕了，我了解魏主任常說的一句話，他說自己是苦行僧，我完全了解。

      故事還沒結束，1998年他曾經去豐原看我，當時我在豐原上班看門診，他搭火車來，因為怕打擾我看門診，沒有讓我知道他來，在侯診區坐一段時間然後交代掛號小姐等門診結束再拿給我禮物，自己先搭火車回北部了，據小姐描述，他很像小學生過肩揹著一個書包，他每次的禮物大都是一支演講用的雷射光筆，他認為大醫師就是要能上台演講，每次我拿到禮物都心中酸酸的，我是魏主任心中的大醫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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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在醫院值班，研讀德國Chaoui 醫師寫的胎兒心臟超音波的書籍，有溫故知新的收穫，我終於把STIC（Spatio - temporal Image Correlation）的觀念搞清楚，我覺得目前社會上對3D超音波的使用方向有點問題，一直強調看胎兒的臉或四肢的表面，如果是這樣，我們只有用到3D超音波的一小部分功能，它的精髓我們沒有用到，看表面構造只是它的體積資料的一小部分再重新組合成你想看的表面影像，剛開始我們會覺得很驚豔，但是做久了，我們不會進步什麼，因為它不需要什麼技術。

      我個人認為三十年後的3D超音波會進步到以下的結果：

1.懷孕的準媽媽在22週一律至產檢的醫療院所做一次高層次超音波。

2.只要躺在檢查床一分鐘就可以離開。

3.超音波技術員只要把一隻大探頭（環繞孕婦肚皮的 matrix 3-D transducer，目前還沒有這種探頭）放在孕婦肚皮上，掃描一分鐘。

4.雖然只掃描一分鐘，但是把胎兒的全部資料全送進資料庫（以3D volume 的原理）。

5.遠在東海岸度假的醫師，只要打開電腦連線，即可分析胎兒每個器官的各個切面，進行所謂高層次超音波檢查。

6.如果醫師在執行中有疑慮，可以把資料傳給有經驗的醫師看。

7.分析完一個case , 只要把分析的所有切面及檢查報告傳回醫院，同時傳給孕婦。

8.接著去散散步，喝一杯你喜歡的飲料。

      要做到以上的前提是：

1.電腦傳輸要够快。

2.要從3D volume 資料分析時，需要2D做的非常好，因為3D還是以2D平面當參考點（左上方的A平面，參考第30篇文章）。

3.台灣還有人願意做產科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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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2年從海軍退伍開始當住院醫師，半年以後就開始去台中市區一家很有歷史的醫院值夜班，剛開始我會擔心自己的能力，我會拜託資深的住院醫師給我當靠山，萬一有問題可以請求支援，可能因為cases不多，從來沒有麻煩過學長來幫忙，我都能平安的度過，一回生兩回熟，除了需要剖腹產的cases，自然產的cases我都自己處理，當年可能醫療糾紛很少，我的腦中沒有恐懼這兩個字。

      住院醫師的階段，沒有值班可能學不到東西，因為白天可能輪不到你來處理，出去外面值班也是學習的一部分，當年住院醫師薪水很少，我們都很樂於出去外面值班，總醫師會替大家排班，機會均等，總醫師就好像工頭，第四年的住院醫師就是總醫師，每個人都有機會當總醫師。

      確實的日期我已經忘記，可能是1993年的冬天，我在這家醫院值班的半夜，睡夢中覺得有人在床邊看著我，於是我張開眼睛，看到一位穿著白色修女服的影像，我當時沒有恐懼的感覺，可能年輕氣盛，口氣很不好的說：幹什麼！出去！這個影像轉身穿牆而出，只看到上半身，接著不久，又看到整排穿著黑色修女服的影像從抽風機窗口出去，也是只有上半身，因為值班室我沒有關燈，所以看得很清楚，可能白天在教學醫院上班已經很累了，躺下去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隔天早上值完班直接到教學醫院繼續上班，又是忙碌的一天，我已經不在意凌晨發生的事，傍晚下班回家和往常一樣的作息，睡覺的時候才發現我平常戴在身上的玉珮掉在床上，因為紅絲線斷裂的關係，所以昨晚我去值班時，身上是沒有戴著玉珮，也許是巧合，但是從此我去值班一定會注意玉珮，在那一家醫院我不曾再遇到相同的情況。

      這塊玉珮是我讀高中時，施人豪教授送我的禮物，他是鹿港文教基金會的發起人之一，他推展書法不遺餘力，他的故居就是鹿港古蹟之一的合德堂，從我小學就認識施老師，他給我的感覺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仙風道骨。他送我玉珮時也沒說什麼，只是要我戴在身上，我已經戴這塊玉珮30多年，這塊玉珮一面是八卦，一面是符咒，戴著它我很有安全感，看到它就讓我想起施老師，他已經往生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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